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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我电话都打飞了，全城保姆告竭，在这场史无前例的非典的威胁下，包括我几个同事家的保姆在内，这个城市的保姆几乎都跑光了。城市变成了疫区，听说只有地广人稀的农村才是最安全的，这个时刻我才深深地感受到：金钱不是万能的，家里没有人照看孩子才是万万不能的。

11个月的孩子是最难照顾的，整日连滚带爬的特别爱摔跟头，扯着你的衣服抓着你的头发，随时跟你扭成一团，折腾得你满身是汗，能把你塑造成一个职业摔跤运动员。圆圆连爬都不会，就已经惦记学走路了，还时不常地两手扶着小床的栏杆，抬起一条腿要翻墙而出。

一次我把团团坐在婴儿车里喂饭，就在一回头的功夫，眼前一个黑影飞过，扑通一声砸在我的脚面上，我手中的饭碗也被刮飞了老远，仔细一看，团团正一头小米粥愣愣地坐在我的脚面上……360度前空翻，天知道她是怎么飞出来的!

第22节：我们娘仨，一进医院就兴奋

曾经有段时间认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有钱买治病的药，而且不过敏。这种几近变态的心理支撑着我，没有倒下，直到现在。

医院的儿科是我们多么熟悉的地方呀，到处是一片纯白色，到处是别的小朋友莫名奇妙地哭喊，大夫奶奶们只要拿着听诊器往我们胸前一放，就只会说那两个字，&ldo;肺炎!&rdo;只要试敏被通过，我们的妈妈就乐颠颠地到楼下去交钱，护士姐姐天使一样把我们围住，先把我的头发剃成地拢沟，再把妹妹的头发剃成贝克汉姆，先和颜悦色地哄我们，再从背后偷偷地拿出针来扎我们的头。头上找不到血管就扎脚，（长到三岁时再扎手）脚要是扎不了再扎头，找不到血管再改地方，改了地方再扎，千锤百炼嘛!

每当我下班后带着大队人马横着膀子冲进医院时，心中就充满了无穷的力量，老老小小都由我一人做主，成就感溢满胸膛。一进医院，那熟悉的环境，熟悉的气味，还有那么多小孩扎堆儿，团团就乐得直窜高，圆圆更是兴奋得呼朋引伴。那宝葫芦一样的吊瓶呀，简直成了我们童年唯一的玩具。我们排着队，伸着脖子看别人被扎哭，（别的孩子一进医院就哭，说明扎针历史太短，经验明显不足。），看完之后团团和圆圆若无其事地打着哈欠，有时还在一旁捡个笑。我们扎针有时哭，有时已经懒得哭了，就这样混在医院，就这样被吓大，直到后来4岁的团团还经常说这样一句话，&ldo;医院，真是太好玩了!&rdo;

自从生完孩子后，我就大脑失忆很久了，在单位经常手拿一堆钥匙发呆，不知它们是哪个门哪个抽屉的，我想可能是剖腹产手术麻药劲儿还没过吧!可当我带孩子一进医院，那上班时浑酱酱的脑袋就异常清醒。有时两个孩子病情轻重不一，用药品种数量也不同，有时连续使用一种药不见效，还有中途加另一种药的情况，吃的药，熬的中药，圆圆打这个药好得快，团团用那个药才有效，我一向大夫同时介绍两个孩子病情和用药情况时，大夫就说，&ldo;慢点慢点，我脑子有点乱!&rdo;

无数次上医院，药品剂量名称，两个孩子的归类，我从来不混，连护士都夸我的脑袋是聪明转转。（我是怕护士们把两个长得一模一样，大名只差一个字的孩子弄混了，不同的药名，不同的过敏试验，一旦弄串，就是人命两条呀!我能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背两个诊断书上的两个药方，两个药方上有的长达九个字的西药名呀!）

核对孩子，核对处方，核对药名，核对已经挂上的吊瓶，咱从不马虎!

经常看见别人家一个孩子生病，呼拉拉一下子冲上七个大人陪护，一个在前面逗孩子，一个举吊瓶，一个抱孩子，一个楼上楼下办手续交钱，一个负责站座和扎针排队，一个拿着孩子的奶瓶手纸玩具衣服等备品随时听候召唤，一个空着手急得直转圈严阵以待做着替补队员。我吐完酸水之余不禁感叹：人力资源空前的浪费呀!看我们家，奶奶在农村大炕上晒太阳，姥姥在本市床上看韩剧，爸爸在千里之外出差，妈妈则带着两个孩子在医院里拼命。

别人带孩子打针阵容之奢华，我的世界又何尝不让别人眼热呢，无数次夜班大夫痛斥那些哭哭啼啼的孩子妈妈们，&ldo;哭什么哭，你看看那带孩子打针的双胞胎她妈，都快两年了，带俩孩子到门诊打针治肺炎，从来也没哭过，看人家的精神头和意志力……&rdo;那一刻我正扛着挂吊瓶的铁棍，狼吞虎咽地吃着肉包子，脸上露出横路进二一样的微笑。

第23节：家有两个小强盗（1）

一晃儿，孩子们十四个月了。

团团看见我来了，连忙把手中的半块梨举起，看着我吃光了，她空着湿漉漉的小手还在不停地往我嘴里送，我感动得要哭。

圆圆听见我来了，把头赶紧转过去，背对着我把大半个煮鸡蛋全部塞进嘴里，噎得又翻白眼又缩脖，我愤怒地笑!

团团爱洗脸，一坐到脸盆旁就笑，笑得像个弥勒佛，而且一边洗一边笑，她喜欢脸上挂满水珠的感觉。

圆圆也爱洗脸，两只手捉鱼似地一通乱拍，一边洗一边喝洗脸水，她喜欢脸盆被她弄翻的声响。

团团每晚总是以最快的速度睡到爪哇国去，圆圆则玩手指玩脚趾玩舌头玩枕巾，每种玩法都直通罗马，害得我每次总是把她哄睡着之前就先把自己哄到爪哇国里去了。

团团能听批评，左耳朵听右耳朵冒，摇头晃脑满不在乎。

圆圆是出了名的说不得，言语伺候稍有不周，就针扎一样嗷嗷直叫。

团团抱娃娃，大头冲下。

圆圆抱娃娃，又是晃又是悠，嘴里还哼曲儿。

给团团大妈穿衣服，随意!有一件露不着就行。

给圆圆小姐穿衣服得抱着她打开衣柜让人家选，不挑到满意誓不罢休。

团团是与世无争的懒惰型，白长了一身肥肉，整天挨别人揍，确切地说她连还击都不会，你举着她的胳膊去打圆圆，她还吓得直缩手，于是得了中文名字：大家闺秀。日本名字：大面团子。

圆圆是好勇斗狠的进攻型，别看个儿小，却武功高强，把别人打哭，她就乐。你要打她，她就和你对打，而且边打边乐。她就喜欢挑起事端和任何人交手，于是得了中文名字叫：江洋大盗。日本名字叫：麻辣小圆。

第24节：家有两个小强盗（2）

不过有段时间两个宝宝每隔一个月就会角色互换一次，这个月圆圆厉害，下个月团团霸道。因为十五个月后团团也会干仗了，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嘛，她看家本领就是拿屁股坐，只要让她坐上，挑衅者就没跑了，每当听见圆圆哀求嚎哭，我就知道她又被人坐了。那段时间我和大圣经常翻日历，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ldo;这个月该谁挨揍了?&rdo;

这个月份的宝宝走路还不稳，于是买了两台学步车，（咱家到哪买东西都得批发，要不就不买，要买就得买俩）配齐了装备的孩子们宛如长了翅膀的蚂蚁，强盗一样驾着小车横冲直撞。

她们俩小腿一蹬，嗖地一声滑出好远，只要有一点动静她们就稀里哗啦地，一眨眼功夫就到了你的眼前。我无论走到哪，什么厕所厨房的，她们统统要跟着逛一逛，逼得我一进厨房就关门，她们就大部队一样驾着学步车在门外排队，害得我们整日小心翼翼地推门，时刻防备着门后那两个盯梢的。团团呀圆圆呀，所到之处如鬼子进村，抽屉全部拉开，里面的东西扬个满地，我的小镜子被摔碎了，手表不知去向，口红被吃了一个尖，还涂了一墙。那些日子，我们不防贼，就防孩子，就这样还防不胜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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