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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水很脏,散发着腥臭,灌进嘴里,我觉得苦,我想要吐出去,可是一开口,却灌进去更多。
我忘了挣扎,忘了喊救命,甚至忘了自己其实会游泳。任由湖水漫过我的身体,堵住我的呼吸,夺走我的生命。
我想,有那么一瞬间,我是想死掉的,我甚至已经看到了死神的脸。
可是之后,我听到了另一声落水声,然后是安黎心疼的样子,覆盖了我的瞳仁,才使我有了求生的意识。
安黎抓住我的手腕,一点点向上游,这湖似乎很深,永远也游不到水面,永远也看不到蓝天。
我看到安黎奋力扑腾的样子,着急又害怕的样子,我突然想到了他问我的那个问题:“人,会不会有来生?”
这一刻,我无比希望有,有来生,有轮回,有三生石,上面写着我们生生世世的故事。哪怕这一世没有缘分,好在下一世,还可以争取。
直到再次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我的脑子一直在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没一个镜头里,都有安黎的脸。
湿漉漉的安黎,紧紧抱着湿漉漉的我,周围的人群将我们围在中间,指指点点,我听不见,看不见,我只听见安黎急促的呼吸和心跳,感受着他颤抖的身体和冰冷的温度。
“宁宁,宁宁……”
安黎的声音在夕阳里显得尤为空旷,沧桑的仿佛老态龙钟的老人,他一直在叫我的名字,没有说其他任何话语。我不知道是因为担心而说不出来,还是根本就和我无话可说。
该说的,在我掉进湖里之前似乎已经说的差不多了,所以我除了答应一声:“我在这里。”亦是无言以对。
我想我会记得这次拥抱的,也许比记得许泽逸给我的那个拥抱还要久。我用十年青春等一个人,很可能还要用一辈子去忘记另一个人,我这个人一向记性很好。
不知道这样相拥了多久,久到我都开始依恋他怀抱里的味道和温度,可我清楚,这样的拥抱从来就不属于我。于是我轻声问他:“晚上的宴会,我还要不要出席。”
他说要出席,就当是我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然后,他会给我一笔钱,足够我这辈子衣食无忧,甚至富贵荣华。
我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我们之间,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变成一笔交易了?
“宁宁,我知道,你一定不愿意接受,可是这也是我唯一能够补偿给你的了。”
我挣脱他的怀抱,目光呆滞的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成群结队的锦鲤依旧无忧无虑的嬉戏,不懂人间别离。
“安黎,你没什么需要补偿给我,我们从来就不是夫妻,所以我没有分得你的财产的合法权益,还请你把你的臭钱收回到垃圾桶里去,连同你这个人渣。今晚过后,永远不许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永远不许!”
“宁宁,你非要把话说的这样决绝么?”
“安黎,是你把事情做的太决绝了!”
我丢下他,拿起地上的礼服,一个人朝前走,我忘了自己鞋子已经掉进水里了,我也不知道千万是什么地方,等待我的又是什么命运。我只想快点逃开,逃到安黎看不见我的地方,痛哭一场。
正如安黎没有看见我溢满眼眶的泪水一样,我也没有看见安黎脸上漫过的无边无际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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