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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无懈可击（第1页）

“其实让人毫无反应的被杀死的方法有很多种，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并不适用。”梁警官拿起死人放在桌面上的手，那里的肌肉紧紧的绷住，完全没有因为重力影响而放松的趋势。“本来没有反抗也算是正常的现象，毕竟死者是一个身强力壮的年轻男子，想要以注射空气的方式杀死他，他会感到巨大的痛苦而开始挣扎，从而导致杀人过程的不顺利。但是，这个针孔周围十分正常，说明死者在临死前并没有挣扎的举动。这也符合这种杀人手法的本身需求，受害者是清醒的，而且十分配合杀人的过程，甚至是忍受着不让自己发出挣扎的举动。”

“所以问题并不在于谁杀死了他，而是在于他为什么要死，谁会帮助他去死。”宋乔雨接过了他的话。

“可以这样说。如果加上这一点的话，你们调查的那个医生的确是最为可能的凶手。但是他的不在场证明的确很完美。今天先收工吧，明天再继续。”

宋乔雨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心里却好像在想着别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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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俊低着头，一步一步机械的走到餐桌前，木偶似的坐在特别为自己准备的木椅上，像是走上刑场一般，双手摊放在桌布上，头仍然看着地面，从餐桌的另一头看不见脸，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别人的存在一般。

“喂，吃饭了。”马淑端上一盘菜，语气倒是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厌恶，只是是几乎不屑于直接称呼他的名字，眼神也不想放在他的身上。

他没有动。

“吃饭吧。”马城叹了一口气，说道。

他这才拿起手边的筷子，动作缓慢的夹起一块肉，放在饭上，任红色的酱汁从五花肉中挤压出来，缓缓的流下，浸透在白色的饭粒上，表现出诱人的色泽，然后一口一口，十分珍惜的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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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他死前有什么反常的话，倒不如说他死前太不反常，太正常了。”马城用手撑着头，好像在思索着什么，眼神有些飘忽。“他居然开始和人交流，还有了朋友。这在以前绝对是不可能的。”

“怎么说？”

“这样说吧，”马城好像是终于找到了表达的说法，抬起头，放下撑在桌子上的手臂，眼神十分专注。“比起相信小俊是被人谋杀的这个事实来讲，如果他是自杀的，我并不会感到多么惊讶。”

“我大致明白了。”梁警官点了点头，很快便结束了此次问询。这的确是十分接近事实的猜测，不可否认。

但是他一定还知道些什么，只是不愿意说出来而已。梁警官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有一些线索关联到了一起，但是要真正理清这些线索之间的关系，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调查和足够的基本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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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整，八点。”宋乔雨的表情显得十分焦躁，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紧绷，不断的喃喃着。

死者在八点死亡，张肖华也在八点到达w市。按道理张肖华完全不可能是凶手，但是她总是觉得这件事和他绝对脱不了干系。

她现在正在去往张肖华就职的医院的路上。张肖华所就职的医院是h市最大的一家医院，而以不到三十的年纪当上医院的主治医生，如今年纪刚过三十，可以说是春风得意，标准的人生赢家。

张肖华目前还在w市参加交流会，警方也没有理由把他传唤回来，毕竟以目前的证据还远不足以表示他的嫌疑。要直接问询他估计得要等上两三天才行，所以现在宋乔雨只是去简单的到医院调查一下有关留在案发现场针管的资料和外人对于这个人的评价。

这个时候在职的是一位护士，和张肖华在同一个科室，不到二十岁的样子。她倒是没有什么不配合调查的地方，了解了情况之后原原本本的说出了张肖华离开的时间，只是在叙述的过程中不断的用移开的掩饰自己看向宋乔雨手中笔记本的眼角余光，反而显得不慎自然，显然十分好奇但又不想表现出自己的在意。

根据护士的描述，医院里有什么缺少的器具虽然都会一一核查，但是仅仅是一根针管还是不太可能会弄得那么清楚。张肖华在昨天的工作只有上午的一场手术，似乎是为下午的出发做好了准备，期间也只是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没有什么特殊的举动。

医院方面基本的调查已经差不多了，也没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再下去恐怕就只有查询医院的监控摄像，从而确认张肖华的真正离开时间。

宋乔雨也没有什么心思在医院久留下去，只是拷贝了附近的监控录像，然后直接返回到了警局。

“喂，请问是穆小姐吗？”宋乔雨坐在办公桌前，手上拿着座机电话，面前摆放着张肖华乘坐的飞机航班的资料。

“是的，女士您好，请问你是？”清脆的女声把话中的每个字都拖得很短，显得颇为干练，却又毫无不礼貌的感觉，反而让人觉得十分舒服。

这个人叫穆潇清，是在航班上坐在张肖华座位旁的人，是一个女大学生。听她的口吻，应该是在做类似咨询服务的兼职，以为宋乔雨是哪位客人。

“我是h市警察，想要问一下问下关于您昨天乘坐的航班的事情，请问您有空吗？”

“哦，好……”穆潇清显然有些意外。

“请问您记得在航班上坐在45c号座位，也就是在您右侧的那个人吗？您还记得他的特征吗？”宋乔雨刻意的没有详细说明张肖华的长相一类的情况，而是直接让对方回忆，避免自己的言语;对她产生记忆误导。

“你说的是那位张医生吧，”因为宋乔雨明显十分清楚当时的位置信息，因此穆潇清也相信了她警察的身份，简洁的直接说出了当时的情况。“他……看上去应该在三十岁左右，文质彬彬的一个男人，穿的很正式，也比较健谈，其他的我就没什么印象了。他怎么了吗？”看来她对这个医生的印象很不错，但也不算太深。

她的描述完全符合张肖华的形象，找不出什么不对的地方。宋乔雨又详细的询问了一些有关的问题，确认之后开始下一个人的确认。她连续打电话给各种和张肖华有关的人，得到的回复也毫无破绽。

“完全没有破绽，”宋乔雨叹了一口气，挂上了电话，“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虽然张肖华的确十分符合推理中罪犯的形象，但是不在场证明的确证实了张肖华的清白。虽然仍然持有高度的怀疑，但是宋乔雨并不是过于顽固的人。当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同一个不可反驳的结论的时候，再做反驳反而是幼稚的表现。宋乔雨向来很清楚这一点。要在这种情况下杀人，除非张肖华同时买通了医院的护士，飞机上的旅客，接机的人，会议的全部成员。当然，还要篡改现在自己手上的监控录像才算完美。

宋乔雨苦笑了一声，打开了视频。这是下午五点左右的监控视频。医院白色的墙壁在屏幕上出现，干净的好像能透过屏幕闻到消毒药水的气味。这正是护士所说的张肖华出发的时间之前的几分钟。

果不其然，张肖华从门里走了出来。虽然监控质量不算太好，也只是模模糊糊看的见人的动作，只有脸因为没有抬起头而看不到正面，不过也实属正常，据护士说这个时段在办公室的也只有张肖华一个人。画面中的人夹着一沓纸，脚步不疾不徐，显得十分沉稳。宋乔雨快速的把画面转到下一个监控的同一时间。张肖华很快也来到了那里，正好看见了白天见到的那位护士。她正在值班，站在门口，看到他走了过来，招了招手，打了一个招呼。作为回应，张肖华抬起了夹着资料的左手手臂，稍微弯腰，防止手上的纸掉下来，同时挥了挥手，应该是在回应。

不一会儿就看完了张肖华走出医院的全部过程。宋乔雨长叹一声，承认此路不通的结局。

她站起身。因为坐的太久而腿有些麻。

“既然这样……”她好像有了一些主意，呼出了一口气。

那就只能这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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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烈军的亲戚找到了吗？”梁警官问道。

“他在世的亲戚只有他的伯伯一家人，那家人现在住在p市，应该没有问题。但是现在距离他们搬走已经有快十年了，估计他们也没有什么线索。”

没有线索就是有线索，这是这起案件特殊的一点，因为之前的假想正好可以以此证明。除此之外，还有对附近邻居的询问可以证明他们的观点。

比起案子里的谋杀，真正让梁安感到好奇的，是死者求死的理由。他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方法，恐惧的在死亡的边缘徘徊。是什么给了他这样的压力。可以肯定，他绝不是单纯的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一个东西，更可能是一个人，给予了他压力。这其中一定牵扯到更深处的东西。

如果那是个人，那么或许与杀死李烈军的动机有很大的关系。

他隐隐约约的好像找到了什么。

“那个马淑，我觉得我们可以再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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