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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1页）

杨戬听得心一紧，他哪里还敢欺她辱她?他不过想让她平平安安出去，他欠敖寸心太多，他想过如果她不想要人，那么就把命给她好了。回神之后，又觉得自己傻，不负责任，三界苍生都在他身上背着，命怎可交给他人打理?

后来新天条出世，他用了几十年将天条平定，如今三界安定，应当能算得功成身退了。他一回头，却发现一直等着自己的人，已经不见了身影。

敖寸心被他盯得发怵，&ldo;我来此许久，遇见过多处幻境，却处处有你，次次有你……杨戬，我敖寸心欠了你什么?&rdo;到底欠他多少?她才会一次又一次载在同一个人手里。

杨戬叹了口气，&ldo;下去吧，这里危险。&rdo;然后一个回头，两人已站在院子内。

敖寸心刚一站好，就拼了命往里屋跑。到底是自己住了千多年的屋子，她跑进了主卧，门阀一扣，说什么也不开门。

杨戬站在门口无可奈何，只好转过身坐在护栏上。他突然想起敖寸心生气那日，他和她本打算去洛阳看看沉香，却因为一个小胭脂盒子，又吵了起来。

其实不过是她在闹，他在一旁扶着额头而已。她跺着脚，怎么也不肯相信从杨戬袖子里出来的脂粉盒子和嫦娥没关系，真君老爷又说不出解释的话，没有拂袖而去，反而眸子带着笑接受了这一番狂风暴雨。

&ldo;杨戬，你说啊，是不是送给嫦娥的!&rdo;又来了，他就知道，每次她一吵架，铁定是会提到嫦娥的。习惯地转眸看着她，&ldo;杨戬自认和仙子一清二白……&rdo;

&ldo;一清二白?我不信我在西海深渊那么多年里，你跟她还是一清二白的!若你不肯告诉我，我便问旁人去!&rdo;他当时被这句话摄住了心魂，蓦然想起那三百年里，他似乎确实做过许多对不起寸心的事。还未开口解释，沉香一声&ldo;舅舅&rdo;，算是让他暂时不用解释。

后来去了洛阳，之后的事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他没想过把寸心一个人丢在别院，最后让穷奇乘虚而入，伤了她也伤了他。

只是他有意让寸心知晓那些过去，没有过分阻挡，最后竟差点无法挽回。

&ldo;寸心，万万想不到，杨戬五十年未见你，竟是到了幻象里才看着了。&rdo;

&ldo;哒。&rdo;门开了，敖寸心一双泪眼瞪着他，&ldo;你又来唬我!&rdo;

☆、（三十）

杨戬走至她面前，携起她的手。

&ldo;万不可再置气了，西海三公主宽宏大量，可饶了我吧。&rdo;

他一番话惹得寸心笑出声来，将手从他掌中抽出，&ldo;你可别抬举我，三界之内，哪个不晓得敖寸心小肚鸡肠?嫦娥送来一块月饼，我都能气那么久，何况如今这么大的事……&rdo;

杨戬笑着将她揽进怀里，&ldo;气也该消了，杨戬自知有错，可一片真心是对西海的，不是对月宫的。&rdo;他的下颌依旧抵在她的头顶，寸心听他语气温柔，&ldo;这么些年了，谁都不了解杨戬，你还不了解吗?&rdo;

她自然了解，很多事憋在心里，所有人都可以误解他，他偏生又不爱辩解。寸心推开他，转而走到他身后，&ldo;我不是……不是气嫦娥。杨戬，你为何煞费苦心要三界来瞒我?你从西海深渊出来那一刻起，就应当知道，敖寸心若是选择跟了你，就真的又是死心塌地了……&rdo;

&ldo;可是你为何偏偏又来骗我?&rdo;她抽搭着声音，&ldo;杨戬……你说话不做数……&rdo;

杨戬拿她没法子，只好学她摸着鼻子转移话题，&ldo;寸心，我们如何出去啊?&rdo;

敖寸心才想起来，昆仑镜的相关都是他告诉她的，他怎么会不知道这昆仑镜噬人呢?杨戬也是个傻子，和敖寸心一样。

&ldo;杨戬，你来……是为了报恩的吗?&rdo;她揪着衣角，想起她为他顶罪的事，又跑去钻了个牛角尖。杨戬叹了口气，将她推至屋内，&ldo;我跟你之间，何止恩这一件事?若说有愧，杨戬当日为你求了圣旨，便还了一大半了，可是这心里啊，却不只是亏欠。&rdo;

真君老爷的情话，敖寸心听不懂，只好瞪着一双龙眼望着他，&ldo;……当初我初进来，看到的第一幕，就是嫦娥唤你相公……&rdo;

这是醋了还是怒了?杨戬估计看不明白，有人教过他，如果遇上这样了，推卸一下责任总没错的。他颔首，&ldo;寸心，千年来，你竟未曾唤过我相公?&rdo;她总是兴处唤他&ldo;杨戬&rdo;，委屈了叫他&ldo;二爷&rdo;，有时候也会媚眼含春，娇滴滴叫他一声&ldo;二郎&rdo;，却从未叫过他&ldo;相公&rdo;。

龙女被指责得莫名其妙，细下想来也着实是那么回事。可敖寸心怎么会认输，不甘示弱吼回去，&ldo;胡说!我分明唤过你夫君的……&rdo;

然后对上他戏谑的眸子，她吞了吞口水，杨戬问她，&ldo;哦?什么时候?&rdo;什么时候!不过就是行周公礼时，他非得逗她，把缠在他腰上的龙女逗得面红耳赤了，又非得引诱她让她唤他&ldo;夫君&rdo;。

杨戬其实很无耻的，敖寸心一直都清楚。自打她在他面前对哮天犬说出那句&ldo;要是你主人是这幅德行，我才不会救他&rdo;开始，他就总是不注意在她面前用美男计。只可惜杨戬不喜欢用在争吵这件事上，若他在吵架的时候笑一笑，以敖寸心的性子，铁定立马眼睛都发光，什么也不计较了。

敖寸心拨开他的身子，&ldo;哼，如今倒是这般殷勤了。&rdo;她这话说得不小声，杨戬听了闷声一笑，她却又转而叉着腰问他，&ldo;杨戬!我忍不下去了!你今天必须告诉我!为什么要说那些混账话!又为何要帮着嫦娥的耳坠子!有为什么要打碎玉树!&rdo;

杨戬扶额，终于还是问到正题上了，&ldo;即是混账话，那便是杨戬混账的时候说的话……&rdo;这话说得含含糊糊的，敖寸心一生气，推搡着又把他关在了门外。

杨戬看着紧闭的门哭笑不得。

昆仑境内除却只有他与敖寸心两个人外，再无旁人这一点奇怪以外，其他倒是和外边相同。杨戬坐在月下，千年望月使他习惯地抬了头。

突然想起很久之前，敖寸心和他在灌江口待的那一个月内。那时候寸心不晓得月光宣言，玉鼎也还未到，那日夜晚在打雷下雨，她一个人倚在窗边，单薄的模样让他心疼。

&ldo;寸心?&rdo;

&ldo;……打雷了，杨戬。&rdo;她没回头也不看他，&ldo;以前在灌江口的时候，我总想着要是打雷就好了，如果打雷了，杨戬会不会回来?&rdo;可是不会，他除非自己气消了，有时候还要她赔上笑脸，他才会到她面前来。

杨戬心揪了一下，把她抱进怀里，&ldo;进来吧，外头冷。&rdo;

&ldo;杨戬……&rdo;她摇着头推开他，&ldo;我们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我们之间有嫦娥，有西海深渊的三百年，有天条，有小玉……&rdo;她颤抖着在雨夜里蹲下身，&ldo;杨戬，你不要再这么对我好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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