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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陶野坐着一起，拉着他咬耳朵：“你师兄平时提起他爸的时候，也都这样吗？”陶野以前听师兄和师父吵架，各种诛心的话夹枪带棒地往外扔，这样的调侃都算是宽慈。不过，人家父子的事，他不能评价。他看了乌云一眼，默默点头。好在，乌云也不愿意多提，又介绍起他。“陶野，我父亲的关门弟子。”师兄这样形容他，但陶野自觉担不上这样的描述。“我是师父在街上捡回去的。”他解释了一句，然后就被乌云骂了。“虽然他把你带了回去，但这些年你帮他打理画廊和美术馆，他也没亏本……”这个师兄，嘴硬心软，致力于要让他明白，自己对师父并没有什么亏欠。但就是欠了师父的啊，陶野想。没来得及反驳，乔乔先戳了他一下。她问：“所以，到底能不能说点我能听明白的？”陈空不说话，唯一开口的师兄弟，说话又像是在打哑谜。乔乔只能听出，乌云一定讨厌死了他爸。但她不想知道这些。她在意的是陶野提到的那句，在街上捡回去的。他说得随意，她心颤了一下。却又听不到他们再讲。9是心疼吗陶野知道乔乔想问什么。他怕师兄开口，会把他的经历说得太过凄惨。所以，自己提起：“我高中的时候，因为家里太穷，辍学在外面摆摊画画。后来，机缘巧合遇到师父，他把我带回了家。”“抱歉……”他早知道，乔乔浑身都软绵绵的。心更软些。只是听到他说这些，就要向他道歉。陶野环住她的手腕，又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师父出资，让我得以重返校园，顺利升学。因为两位师兄都不愿意接手画廊和美术馆，所以现在我偶尔会去帮忙。就是这样。”陶野尽力组织了语言，飞快地简略地把事情继续说完。但不知道乔乔在他简短的描述里，听出了什么。连乌云都看出她神色悲伤，赶紧开口说不提这些。又打岔叫了声乔乔，用师兄的口吻找她算账：“陶小野还是大学生，你下手也太快了。”乔乔当然明白乌云是在逗趣，她扬起头道：“是他追的我。”然后，又说：“空神也才二十岁，还是思予先告的白。你怎么不去数落她？”像是不想让大家都瞧着她，偏偏要提起坐在对面的思予和陈空。于是，乌云不看她了。他贬损起陈空，说有人看上陈空，他可以动手把陈空打包送货上门。乔乔笑了一下，她站起来，张罗大家干活。明明她是来帮忙的客人。大家散开了。乔乔叠了叠桌上散着的画纸，又去角落里拿了个纸箱。把纸箱折了一下，要用胶带封边。她抓着一卷胶带，莫名奇妙，怎么都找不到开口。陶野走过去，拉住了她的手，又把胶带转了一圈。他把开口转到乔乔手边。乔乔不看他，她埋着头，沿着开口撕胶带。还没拉出几厘米，胶带从中间裂开断了。她像是生气，又从断口慢慢扯着胶带，又扯断了。陶野叹了口气。他接过乔乔手里的胶带，给纸箱封了边，把她整理好的画纸放进去。然后，把她抱到前面的桌上坐着。“这不是什么难过的事情。要做的事情很多，拥有的东西很少。从小就是这样。但乔乔，正因为经历过这些，我才会更加努力。如果真的想要，水中月也去捞。你看，现在，我不就抓住了你？”陶野一字一句地把话说给乔乔听，又压低身子，继续开口，甚至带了点笑意。他问：“你是不是在心疼我？”也不等乔乔回答，接着又说：“我知道你没有那么喜欢我。那就心疼我吧。多心疼一点，然后，多喜欢我一点。”按照乔乔的性格，听见他这么说，大概要回一句：谁心疼你？再装作是游刃有余，大概会强迫自己想些别的，换了神色，不让他看出一点破绽。陶野是这样想的。他故意这样说，想让乔乔想些别的，别的事情。或许，他曾经觉得辛苦。但现在，只觉得她不该难过。“嗯，我竟然在心疼你。”可乔乔是这样说的，难得地坦诚地向他说起了自己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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